前言

《周礼·春官宗伯》中说：“（太卜）掌三易之法，一曰连山，二曰归藏，三曰周易。”因《连山易》、《归藏易》早已失传，故“易”一般都是指《周易》。

《周易》又称《易经》，是中国文化史上一本为儒家和道家所共同尊奉的书，是中国科学史上一本对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、生命科学都产生重要影响的书。包括两部分，一是经文部分，称为《易经》（狭义），包括六十四卦卦符或卦画、卦名、卦辞和爻辞；二是传文部分，称为《易传》。《易传》内容包括：《彖》上下、《象》上下、《文言》、《系辞》上下、《说卦》、《序卦》、《杂卦》七种周易折中 翻译，凡十篇（黄寿祺、张善文，2007:3）。（见表1）

表1 《易经》结构

这十篇的创作宗旨均在解释“经”文大义，犹如“经”之“羽翼”，故称《十翼》（见《周易乾凿度》），汉以后被合入经文并行。《周易》经传的创作经历了远古时代至春秋战国之间的漫长过程，是“人更多手，时历多事”的集体撰成的作品，当今人们传述研究时论及《易经》，都是广义的，兼指“经”、“传”两部分，是对经典著作《周易》的尊称。

爻是《周易》最基本的符号，卦的最小构成单位。爻分为阳爻和阴爻。阳爻符号为“—”，阴爻符号为“- -”。每三个爻组成一个卦，称为“三画卦”、“三爻卦”、“经卦”、“单卦”和“小成之卦”，总共有八卦；两个经卦重叠在一起，就形成了“六画卦”，亦称“六爻卦”、“别卦”、“重卦”和“大成之卦”，总共六十四卦。《周易》符号体系由八卦和六十四卦组成。

下文介绍描述阴阳爻和《周易》结构所涉及到的英语表达。

经典译本对比

《周易》诠释视角和译文文本颇丰，下面资料来源是国内外具有影响力的译者英文译本：如理雅各（James Legge，1815-1897），卫礼贤/贝恩斯（ （1873-1930）/Cary E. ）和傅惠生。

这些译者从不同视角对《周易》进行研究和译介，所以呈现的译文也不相同。

表2. 阴爻、阳爻的不同英语表达

（点击可查看大图，下同）

理雅各眼中的儒教经典

理雅各把《易经》看成儒教经典。伦敦传道会教士兼牛津大学首位汉学家理雅各，是近代最著名的翻译派汉学家之一。他翻译的《中国经典》（The ）被视为儒家经典的标准译本。1882年，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他的《易经》英译本，收入在《中国经典》的第二卷中。理雅各的《易经》英译本成为《易经》英译过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译本。

《易经》结构英语表达体现理雅各翻译的三个特点。

首先，理雅各认为要想正确理解《易经》，首先需要把本文，即经的部分，当作一个完整的独立个体进行研究，但他也反对将解释或注释从《易经》中剔除，所以理雅各以《周易折中》为源语文本，完整翻译《易经》，并进行了经传分译，上文中“传”《十翼》译文是理雅各对各部分的标题。

其次，理雅各在译文《介绍》（）中接受了这一传统观点，即文王和他的儿子周公是周易的文本卦辞和爻辞的作者，所以把解说卦辞的《彖传》译为 on the Thwan, or King Wăn’s of the ；把解说卦象和爻象的《象传》译为 on the of the , and of the duke of Kâu’s of the Lines。

表3. 理雅各《周易》结构英语表达

再次，理雅各认为《易经》特殊的文体形式使它成为儒学经典中最难翻译的作品，这一理解决定了他另一个翻译策略。理雅各提出汉字不是字词的表征( of words)，而是意义符号（ of ideas），这些符号应用于行文中，陈述的意义非为作者所说，而是作者所想。因此，对一个译者来说，试图采用直译/逐字翻译（ ）的方法是徒劳无功的，译文没有可读性。他认为译者的目标是尽可能精确、简洁地表达原文意义（Legge, 1882: xiv-xv）。为了实现这个目标，译者要不时对一两个词给予解释，以便更好展示作者的思想。《十翼》的名称翻译可以看出理雅各的这一翻译策略，他没有字对字翻译，而是自己理解基础上的释义。如吉瑞德所评价，理雅各是一个学术上的注释者—译者—阐释者（吉瑞德，2011:232）。

理雅各的译文影响深远，并且不受版权限制，所以后期很多译者对其译文进行借鉴和编辑（Rutt, 2002: 79）。理雅各把三画卦译为, 六画卦译为，书名译为Book of ，为后期很多英译者所沿用。

卫礼贤眼中的智慧之书

卫礼贤从哲学视野诠释《易经》。卫礼贤被季羡林先生评价为“中国在西方的精神使者”，德国媒体则称他为“中国精神世界的马可·波罗”。但他的非凡成就，无论是学说还是译作，除了其职业属性、学术领域及个人志趣外，都受到“其生活年代之特定时代精神的影响。”（方维规，2015:116）

卫礼贤认为《易经》除了是一部卜筮之书之外，更重要的它是一部智慧之书（The Book of ），是中国古代一部哲学经典。在译文介绍（）中，卫礼贤解释自己的翻译原则，其一是为了体现文本语言中的古朴特色（），译文中形式尽可能简而明（brief and ），由此，卫礼贤提出不但要译介经的部分，更有必要展示最重要的中国注疏的概要。

表4. 卫礼贤/贝恩斯《周易》结构英语表达

卫礼贤对经和传关系的理解决定他译本的体例。卷一（Book I The Text）主要是对经中六十四卦的译介，但也把相关的解读附在这一部分之中，结构为卦名+卦画+卦辞(The )+象传（大象，The ）+各爻爻辞（The Lines），另加随文注疏和作者观点。卷二（Book II ）中更多涉及十翼的内容，尤其是说卦（ on the ）和大传（The Great ）内容。卷三（Book III The ）把《十翼》中六十四卦各卦相应内容分解并分别附在各卦之下。卫礼贤认为这样的体例安排，会更好地帮助读者理解经中的原始文本。对于想要更深层次理解《易经》中的智慧的读者，卷二和卷三不可或缺。

由于这一体例，卫礼贤在《十翼》标题的翻译中反映了对译文简而明语言特色的追求，如整本《周易》中只有乾坤兩卦有《文言》，分别解说乾坤的象征意旨，译文中附在乾和坤卦之后，所以译文为 on the Words of the Text，和理雅各译文 to the Thwan and Yâo on the first and , and how they may be of man’s and 比较可以看出，卫礼贤译文没有特殊强调《文言》是对前兩卦卦辞和爻辞的补充，也没强调《文言》内容的性质，译文更简约。

傅惠生：自然规律之书

傅惠生英译《周易》是汉英对照版《大中华文库》中的一卷。《大中华文库》的目的是系统、准确地将中华民族的经典翻译成外文，介绍给全世界。译文含有一个三十二页前言。前言中译者提出根据《周易》文本的分析和对其发展历史的研究，“周”的意义是周代，“易”的基本意义是日月阴阳的变化，所以，《周易》题名译为The Zhou Book of ，是用的单数，因为“易”是一种自然规律，这里同理雅各和卫理贤的译文不同。

另外，前言中第二节从语篇结构和功能意旨两个视角解读和研究《易传》中各翼及其演变的过程。如对《文言》的解释：“是专门补充解说乾、坤兩卦的”，译文为：The to the Qian and Kun for the Qian and Kun ；又一例：“《彖传》是对卦辞的解说和发挥”，译文为：The and to the . 同样周易折中 翻译，大象译为 Image，小象为 Image，译文不同于卫礼贤的 Great 和 Small 。从以上例子中可以看出，《易传》各翼的名称译文在对《易传》的整体介绍的语境中体现了各卦的功能，译文简约易懂。

表5. 傅惠生《周易》结构英语表达

上文中对《周易》结构的整体介绍和不同译者对其译文对比分析，目的是帮助读者更好了解《周易》术语的不同译介方式和不同译者的译介策略和解读视角，易于读者阅读和深入理解《周易》英语文本。